吃午飯的時候，範芳和忍不住嘆了口氣：“小黎啊，下次可別這樣了。”

肖黎眨眨眼，和混沌有些不明白，一個是不知道，一個是無所畏懼，看的範芳和又是一口氣。

“你今天把那銀葉子當不要錢似的發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爸媽在外頭發了大財。”

範芳和舒緩口氣，想讓肖黎以後不要這麽魯莽，“我不是怕你把錢花光，是怕有人死皮賴臉的上門來。你是不知道，那些人能有多難纏。”

範芳和說著就皺起了眉，顯然是想到了之前不愉快的事。

混沌聞言「霍」的就站了起來：“媽，你跟我說是誰，誰敢來我就打誰！”

肖黎忍不住扶額：“爸，我們吃飯呢！外婆，沒事，等下我就說沒了。誰來我都不給了。”

“哦！”混沌頓時有些訕訕然坐下，埋頭吃了起來，“爸、媽，你們也吃啊！”

看著混沌一副就沒吃過多少好吃的樣子，再看他的光頭、身上十幾年款式的衣服，還有消失了十幾年、音訊全無，肖崇禮的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。

這個九黎，不會是……

心裏一旦有了這個想法，肖崇禮越看就越覺得自己猜的對。

你看他那個杏眼，那個濃厚的眉毛，那唇紅齒白的，皮膚比我外孫女的都要好，一看就是平時在裏頭曬不到太陽。

這個光頭，嘖嘖嘖，那就更像了。

平心而論，混沌濃眉大眼，鼻子高挺，皮膚又白皙，人又長得高，這模樣雖然還沒法跟蓐收這樣的相比，但是站到大街上，那也是有人會紅著臉上來搭訕的。

只是肖崇禮心裏認定了，越看混沌就越覺得賊眉鼠眼。

你看他吃飯，速度這麽快，肯定是餓慘了，多少年沒吃過好東西，還有那衣服，說不定是他最好的衣服了……

肖崇禮搖搖頭，自己的女兒沒準還不如一個人過的更好呢！

只是看自己老伴，怕是不會同意，她一直擔心著要是他們倆走了，肖瀟一個人，可怎麽辦。現在好不容易有根救命稻草出來了，肯定抓住不會放手了。

飯吃罷，混沌就很積極的收拾碗筷，去了竈臺邊洗碗，範芳和攔都攔不住。

“媽，冬天水冷，以後這種碰水的事就交給我。”混沌大包大攬，“以前跟肖瀟一起的時候，這些都是我幹的。我洗的可幹凈了。”

一番話說得範芳和眉開眼笑，覺得混沌真是會體貼人。

肖崇禮就暗暗翻了個白眼，這鍋裏的是熱水，那熱水器也還都是熱水，又不讓你冷水洗碗，哪就嬌氣了！再說了，平時我幫忙洗碗的時候，也沒見你這麽開心啊！

肖黎看了眼前的情景，覺得丈母娘看女婿，越看越喜歡這句話還是挺正確的，嗯，至於老丈人麽……

肖黎決定上樓數數自己到底有多少片金葉子。

到了下午，果然還有小孩子陸陸續續跑來要銀葉子，肖黎看著有些還不是陳村的人，只是她一律回送完了。

她拿出一些過年的零食送他們做補償，有些孩子拿了零食也就高高興興的走了，有些卻看不上這些零食，怨懟的看了一眼肖黎就走了。

肖黎這才開始理解範芳和為什麽嘆氣，只是因為我給了別人沒給你，你就心生埋怨，我難道是欠你的嗎？

要是你知道我家裏還藏了一堆金葉子，你是不是還想跟我翻臉了？

等到肖瀟醒了，知道了兩人幹的事，更是把兩人說了一頓。

“你是不是錢多啊，銀子8塊錢一克，你拿去賣了換錢不行嗎？”這是說肖黎的。

“小黎不懂事，你也傻嗎？財不露白你懂不懂，萬一我們不在家，爸媽家裏進小偷了怎麽辦？傷到他們了怎麽辦？你有沒有腦子！”這是說混沌的。

範芳和還擔心混沌會跟肖瀟吵起來，才打算上去勸架，就看到混沌笑嘻嘻的認錯，臉上沒有絲毫不悅。

“你別生氣了，那些東西又不值錢，你要是不樂意，我現在就去要回來。你可別氣壞了身子。”

範芳和跟肖崇禮兩人對視一眼，笑著出了門。今天幾個村子聯合在河道裏捕魚，能有好多新鮮的魚，看混沌中午的飯量，他們還得多備些菜。

“你少來！送出去的哪有要回來的道理。”肖瀟翻個白眼，語氣緩和了不少，“午飯你吃飽了嗎？要不要我去給你弄點吃的？”

“不用不用……”混沌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翠綠又帶點深邃的鐲子，肖黎一眼就看出這是剛才那塊玉石上取出來雕琢的。

只是混沌的審美好像被肖黎帶偏了，他看肖黎喜歡金子，下意識的以為肖瀟也會喜歡金子，用金子抽成了絲，在鐲子上繁覆的纏繞，成了一朵又一朵的牡丹。

花朵雖然繁覆，卻因為金絲夠細，一點都沒有喧賓奪主的意味，任誰一看都會先註意到那一抹好看的綠色。

“送給你的，你喜歡嗎？”

混沌殷勤的奉上，那一雙期待表揚的眼睛讓肖瀟沒好意思說著鐲子太暴發戶，違心的點頭，臉上笑的開心：“很好看！”

任由著混沌幫自己把鐲子帶上，肖瀟暗地決定晚上睡覺就立刻摘下來，忽的想起不對。

“你哪來的這些東西？”

她可沒忘記，那個時候混沌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窮鬼。

“咳，那個時候出來的急，就沒多少東西……”混沌佯裝高深，“我這次出來準備齊全，從家裏拿了好多東西，你放心，這些都是你和小黎的。”

肖瀟狐疑的看看他，總覺得哪裏不對，卻又說不出來，混沌亮閃閃的大眼睛跟一條小狗似的看著自己，肖瀟立刻就心軟了。

算了，問那麽清楚幹嘛!

“走，去看你外公外婆買魚買的怎麽樣了。”肖瀟招呼著兩個人，“你還沒見過我們這裏網魚吧？”

肖黎跟在後頭撇撇嘴，不明白親媽怎麽突然開始喜歡看熱鬧了。

捕魚的河離村子還有不少距離，幾人走過去，老遠就看到了一大群人圍在一塊，老老少少，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都過來了。

堂庭河從這一段開始變得平緩，每一年這一段總能網上不少的魚。

走近了，肖黎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肖崇禮兩人，五個人站在一塊看熱鬧，周邊的人眼神不斷的逡了過來。

混沌也裝作很有興趣的樣子，看著眼前一群壯漢大冬天的頭頂冒著熱氣，站在河道兩邊撒網。

一道陰冷的氣息飛快的從遠處河道游了過來，不斷的繞著漁網轉圈圈，漁網變得越來越沈，等在岸邊的壯漢們心中一喜，開始一起發力往上拉網。

“你見過水鬼嗎？”混沌眼神不動，聲音聚成一條線飄到了肖黎的耳邊。

肖黎看看混沌，又看看眼前的堂庭河。

這麽巧的嗎？

灰色的真氣毫不掩飾的朝著河水撲去。只是在水裏跟在空氣裏完全不同，再平緩的河水也是流動的，肖黎差一點就失去了對真氣的控制。

混沌一看不對，趕緊肖黎收回自己的氣。

“有過節？”

混沌無聲挑眉，看著肖黎不甘的面容。

要不是怕嚇到人，肖黎真想沖到河裏去。聽聞混沌問話，立刻點頭，期待的看著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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